贺云笙

一只咸鱼

【羡澄】再无少年

有私设。


澄澄有一个比自己小个十一二岁的妹妹。


对羡澄事情处于半了解半不了解状态。


本文设定主要满足个人私欲!!!所以!极度ooc预警!!!














江澄江宗主有一妹,姓江名小莲,生平胸无大志,唯一点爱好就是写写画本子娱乐娱乐,赚点小钱花花。


并且为了自家哥哥的颜面,写话本子这件事,除了江澄和老管家,全莲花坞找不出第三位知情人。


对于自家妹妹这点爱好,江澄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存在,也就过去了。偏偏在魏无羡重生后,就再也过不去了。


不为什么,就因为江小莲开始顶着那个名号写着魏无羡的事。故事的主人公叫什么魏远道,魏思绵,变来变去,总归是姓魏的。


知情人瞧上一眼就知道写的是谁。


这般缠缠绵绵,当他江某人放不下么!


江澄说也说了,骂也骂了。


可江小莲这股气焰却怎么写也消不了,她知道自己不能去诘问。她没资格,便借着自己年纪小,不知事,将这股子火气全丢进话本子。


写三写四,都离不开那个魏字。


她觉得不值当!替她家的傻哥哥不值当!


这股子火焰,在观音庙之后,烧的更旺了。


而这股火也成功烧来了江澄。


“这股子大逆不道的话,你竟也敢胡乱写。”江澄将新出的话本子甩了出去。


他素来是宠爱这个妹妹,江小莲也没有辜负江澄的宠爱,除却有点爱胡编故事的毛病,并没有长歪。


江家二小姐不爱夜猎唯爱话本子,江澄不仅纵容还暗自买了一堆支持她。不但要送人,自己私底下也看过几本。


江小莲并不喜随大流写些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酸书,她心中没有那些不得志的写书人的大抱负,只有小桥流水,岁月静好的安逸。


江小莲的故事里,有寻常人家细水长流的爱情,有让人高山仰止之士,有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,甚至偶尔,她还会写上几本龙阳、断袖的本子。她爱那些温暖美好的感情,偶尔,她也能磨刀霍,打出一套全员悲剧。


对于她这些杂七杂八的风格变化,只消稍微打听下江小莲外出遇到了什么,江澄便可知其一二。


正是知道他妹妹把一次次外出偶遇的感悟写进一个个故事里,江澄才放心的让她去写话本子,偶尔还会看几本打发时间。


除却第一年江小莲不懂情爱,胡编乱造强扭写的话本子,江澄已经好久没被她的话本子给惊到了。


然而这次……


江澄回想起话本子里的一段话。


“蓝公子可是与某有仇?”


“哦,既是无仇无怨,为何直呼某名?某还以为,是某在不经意处惹恼了蓝公子而不自知。”


这丫头就地取材的能力倒是一年胜过一年,若有当场者看了这话本子,一眼就能瞧出她讽刺的是谁。


江澄深吸口气冷静下来,道:“你若心中不痛快,当时说出来就是,何必事后议人是非。”


“谁让您妹妹我当时不在场呢?只能这么马后炮一发爽一下。”江小莲不以为然,她老哥说得好听,自魏无羡重生过后,她就处于半禁闭状态,哪来的机会当面说。


一则是她前段时间犯了错,为了能服众,她暂时不能外出;二则……江小莲微微低下头,想起前些日子的传言。虽说传言不可信,可瞧着她哥那段时间的神情,必定是那人不错。


江小莲扯开嘴冷笑,酷似江澄的面庞露出一抹相似的讥笑,二则便是她哥哥不想让她纠缠进他们之间的冤孽:一是她没资格,二是她不能。


什么都不了解,她又怎能带着私欲妄议。


“便是如此。”江澄面无表情,“为何又要在本子里写我与魏无羡之间,那般缠缠绵绵,真当我放不下,断不了过去?”


江小莲写便写,全当她自己私念,江澄本来打骂无用之后也就没在管她,可谁知新的这本里面,就差直接告诉众人,我写的就是蓝二公子和他道侣的故事,我不仅写了,我还明里暗里骂的很欢。


再这么放纵她不加克制胡写下去,怕是会惹出祸端。


可惜,最近沉迷新话本子,完全入戏带入角色的江小莲不是平时那个江小莲,全然没听出她哥话语间的担忧,不怕死的怼了回去:“哥你若是真不让我写,合该断了我出书的路子,废了我的稿子!可你偏偏没那么做,分明是想叫那人瞧见,想让他回来!”


“碰——————”


紫电“啪”的一声抽断江小莲面前的书桌,烟硝过后,露出一个满眼惊愕的江小莲。


“哥————!!!”


江小莲被她哥抽的上蹿下跳,眼泪和鼻涕横流,抽搐的嚷着:“我没错,我没错!”


这边抽的欢畅更加写的肆无忌惮,那边收话本子也收的十分麻溜。




————


————





魏无羡年少时候锻炼的藏春宫图的能耐,多年后又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。


只是这回,是为了防蓝二。


江小莲出一本他买一本,囫囵看了一遍就急急忙忙藏起来。


不藏在静室,不藏在云深不知处,偏要藏在夷陵的某个山旮旯堆里,小心翼翼的叠上几个印,再偷摸着下山。


有时候匆匆忙忙赶回去,魏无羡擦擦脸上毫不存在的汗,吐槽自己一大把年纪这么折腾是要干嘛。


买几个话本子而已,蓝二又不知是谁写的,何必藏着掖着。


可他不敢。


他带着见不得人的心思,嘴上断的一干二净,心里却还矫情的牵三挂四,连带着这堆话本子也见不得人。


再一次。


魏无羡借着月光看江小莲新出话本子,那字字珠玑,一句叠着一句,小丫头就差从书里蹦出来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“忘恩负义”。


忘恩负义。


魏无羡咀嚼着这四个字,点头,确实忘恩负义。


该骂。


江小莲文风犀利,拓印者也被这文风感染,笔锋凌厉,直戳魏无羡眼睛。


这拓印者怕也是个云梦人。


魏无羡脑补拓印者击案拍桌奋笔疾书的模样,忍不住自乐。


就这么自嘲自乐的看完一本之后,依旧藏在原处。魏无羡又开始期待一个月后的后续了。


这样追话本子的经历,略微让魏无羡觉得有点新奇。有盼头的日子总归是不一样的。


魏无羡笑笑,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,打道回府。


大概老天也看不上魏无羡这种小嘚瑟满足的模样,给他开了个大玩笑,一个月后,江小莲停更了。


魏无羡去书商哪里明里暗里打听,只说芜湖莲主思绪不清,暂且停更,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继续写,那些书商对着魏无羡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,道:“归期未定。”


魏无羡:“……”


不追话本子的时候,魏无羡觉得,不是很懂那些沉迷话本子的人为何每个月都要哀嚎上几日,说自己喜欢的笔者依旧没有出新的。直到自己开始沉迷话本子,魏无羡才明白,什么叫心痒难耐。


感觉自己心里住了只猫在挠,真的好想知道后续啊。


然魏无羡住在蓝家,四千条家规的蓝家。所以他不能对月长嚎抒发心中不逾,硬生生把自己憋出了一脸菜色,活像被人虐待了一番,引得蓝二频频侧目。


在第二个月江小莲依旧没出新话本子之后,魏无羡抹了把脸,这日子真的不是人过得!


听说清河聂家开清谈会,平日躲都躲不开的魏无羡这次却寻个由头去了。


追话本子使人疯魔啊,站在蓝湛的仙剑上,魏无羡感叹道,难道献舍重生之后我还多出了受虐癖,这么上赶着找骂?


问是不可能上去问的,但是旁敲侧击一下那丫头为什么两个月没写新话本子,这个魏无羡还是敢的。只要不碰到江澄,他还没什么好怕的。


只是天公不作美。


魏无羡好不容易甩开蓝湛偷摸过来的时候,江小莲正好跟江澄呆在一块。


“哥,我错了。”


“我真的错了,再也不敢了。你就饶了我这次吧。”


魏无羡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几句,他还没感叹这小丫头是犯了什么错,竟然这么乖巧的频频求饶。


二人就察觉到有外人过了,同时停声,回头看了过来,两双相似的杏眼同时盯着他。一双无悲无喜、无哀无怨,一双带着点探究和惊讶。


魏无羡怔住,微微回神,摸摸有点心悸的胸口,觉得自己大惊小怪,不就是刚好碰到江澄么?


难道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,还会被他眼神震慑住?


江澄慢条斯理站起来,他抚平衣袖,微微颔首,道:“蓝二夫人。”


“蓝……蓝二夫人?”魏无羡有点发愣,他莫名的心慌,有什么东西,在他还没发觉的时候改变了,“江澄,你在唤谁?”


江澄理解的点点头,再次开口:“魏公子。”


不对!不是这样的!


不是魏公子!不是这么生疏的叫法!江澄你喊错了!这不是我!


魏无羡猛然抬头,可当他对上江澄那双视若无物的眼睛后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
这不就是我所期望的吗?


江澄不再恨我,他放下过去所有。一开始,我不就是这么想的么?


我的目的达到了,为什么,我会觉得心理空落落的,那么难受呢?


因为你在痴心妄想。


魏无羡惨笑一声,是啊,我在痴心妄想。


人总是会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。


魏无羡精神恍惚的同江澄二人告别,他眼神飘忽,也就错过了江小莲带着探究的目光来回穿梭在他和江澄之间。


直到魏无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,江小莲才开口,疑惑的问道:“哥,你说这魏公子是怎么回事?”


“我怎知晓。”江澄淡淡扫了她一眼,“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,不如先想想你那个没写完话本子。”


“哥你同意让我写了!”江小莲瞬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。


“先说好,你若是再胡乱讽刺……”


“不会的不会的!”江小莲把头摆的像拨浪鼓一样,或许她之前还会拘泥于那些世俗,借着话本子发一些愤愤之言,可刚刚瞧见那样的场景。江小莲心中已有一个了断的念头,一个刚好的结尾,与这个故事告别。



————

————


魏无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云深不知处的,他否决了蓝湛想请医师的提议。


“蓝湛。”魏无羡惨白张脸,虚弱说道,“我没事,就是昨夜未曾休息好,如今犯了困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
“医师……”


“我无事。”魏无羡打断蓝湛未说完的话。


蓝湛皱皱眉,最终在魏无羡的坚持下妥协。


他不言不语,就这么坐在魏无羡床边,大有一副守着魏无羡睡觉的架势。


“蓝二哥哥。”魏无羡此刻状态不是很好,他只有在服软讨饶的时候这么叫蓝湛,而现在他不舒服,他想一个人静静,于是魏无羡再度服了软。


“我想一个躺会儿。”


“你现在身体……”


“可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魏无羡再次打断蓝湛未说完的话,为了避免蓝湛不悦,他又在后面加了句“蓝二哥哥”。


蓝湛眉头紧锁,可蓝家多年的君子教导并没有教会他死皮赖脸这套,在魏无羡再三坚持,蓝湛起身,道:“若有不适,唤我一声,我在外间。”


“嗯。”目送着蓝湛出了里屋,魏无羡卸了力倒在床上。


双眼无神落到蓝家素白的帐顶,魏无羡想起年少时和江澄一起,说过蓝家“披麻戴孝”这种话。


“呵。”魏无羡无声嗤笑,狠狠闭上眼,不再四处打量,再怎么看也不会有熟悉感。


他放任自己的意识沉沦,不过半晌,就进入梦乡。




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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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云梦水泽,梦中带着莲花坞荷花清香的水汽。


这是……清醒梦?


魏无羡瞧着四周绿意盎然的荷叶,这自然又清醒梦。


他上一刻在云深不知处,怎么一闭眼就回到了云梦。况且,眼前的场景,分明是十六年前的莲花坞。


这梦里,该是有江澄。魏无羡想道。


梦中忽然起了云雾,半刻后,安静的坞湖有了人声。


还真是我的梦。魏无羡自嘲,下一秒,他这自讽的笑就差点挂不住。


“阿澄,你小心点。”


是师姐!


魏无羡忍不住拨开云雾,往前踏了一步。


云雾如同他的意识般,自动退散。


穿着紫衣齐胸襦的少女站在岸边,身边跟着两个侍女,她探着头,对着湖中轻声喊道:“阿澄,好了么?莲藕汤用的莲藕不用太多,就我们一家人。”


“阿姐,等一会儿。”


江澄的声音远远飘过来,只听见几个不大的水花声,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破水而出,眉梢上的水珠随着他的起身簌簌落下,江澄满不在乎的用袖子抹了把脸,将在水下洗净的莲藕递了过去,他脸上还带着他这个年纪少年喜悦的笑:“诺,阿姐,藕。”


“嗯。”江厌离无奈弯下身,未去接那几段藕,先掏出帕子给江澄仔细的擦脸,“看你这一脸弄的,走吧,一会儿让父亲和阿娘瞧见又要说了。”


“阿姐你不说就没人知晓。”


魏无羡看到江澄脸上少有的几分狡黠,他对着江厌离弯眸一下,撑着石板一跃而起。


嘻嘻哈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,胡乱擦了几下就放下。


这样自在随性的江澄,魏无羡从未见过。


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:“师姐……”


下一秒,魏无羡就亲眼看见江厌离带着江澄穿过他,穿过了他!


这不是我的梦么?


魏无羡呆愣的看着江厌离带着江澄离去,姐弟两熟悉又陌生的对话声也渐渐消散在他耳边。


为什么,我这个主人会被排斥在外?


魏无羡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,哪怕明白自己在做梦,也忍不住追过去,伸出手。


师姐,江澄,别走!


梦境突然土崩瓦解,魏无羡一脚踏空,猛然落到船中,背硬生生砸在船板上却没有任何疼痛。


果然是在做梦。


“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?”


“江…江澄?”魏无羡揉着有点不清醒的脑袋。


“干嘛?”江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撑着小船往岸边靠,“是你说要出来采莲蓬,结果一上船就睡,怎么叫都使唤不动。”


魏无羡拧着眉回想,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,他当初晚间没有睡好,为了偷懒睡上一觉,便寻了这么个由头拉江澄出来。


他记得当时江澄气个半死,还是由着他睡,一个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呼哧呼哧摘了满船的莲蓬。直到日落西山,才把他唤醒。


原来是做了这么一个梦么?


魏无羡全然忘却在上一个梦里他怎么追也没能追到江氏姐弟这回事,他眼神怀念得盯着这个藏在他记忆中的少年郎,不愿错过他的一分一毫。


“魏无羡你发什么抽,眼神这么恶心。”江澄被他盯得发毛。


“你才恶心,我这明明是深情,话本子里最深情不过的桃花眼!”


江澄:“呵呵。”


“江澄,讨打!”


“船要翻了!魏无羡————!!!”


“哎哎哎,小心!”



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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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的世界逍遥快活,魏无羡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,重生前他做了夷陵老祖,在莲花坞那样自在的日子,回想起来就像在梦里,梦里是云梦水千叠,是和师弟们一起约着射风筝打山鸡的日子。


重生后,他处处装疯卖傻,先是怕人瞧出他是魏无羡。毕竟重获新生,他也想抛却过去,好好活一次,后来被人识破身份,他又落得个前世相似的场景,即便最后结局不同,也再不会像当年莲花坞那样自在。


他怕回忆过去,他只能朝前看,因为沉湎过去,他会越发觉这个现状是那么的难以忍受。


得到过最好的,又怎能忍受落魄。


“大师兄,你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懒散了。”


“这样不好么?”魏无羡不知哪里择的草茎,叼在嘴里,悠悠的晃着二郎腿,看起来优哉游哉。


“好?”江一简直惊呆了,“大师兄你清醒点,你瞧瞧江师兄最近的脸色,你再这么下去,我怕虞夫人还没罚你,江师兄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!”


“额……”魏无羡爬起来,讪讪摸摸脸,难道久未放纵,他在最近过得太飘了?


魏无羡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惹人恨的事,前天刚去彩莲女哪里讨巧儿顺了几只莲蓬?大前天跟师弟他们打山鸡,烤熟吃的时候,把油弄到江澄身上?当时我不是让他抹回来么?难道江澄觉得抹的不够多,要多抹一下才算够?


魏无羡脑子里想的有的没的,表情一变再变,若不是他生的好,就这些诡异的表情,江一脑补了一下,打了个寒颤,简直不能看!


“魏无羡——”


一只船桨伴随着一声怒吼擦着风声袭来,魏无羡就地打滚,扭头一看,嚯,入地三尺。


江澄一只脚踏在岸上,一只还搁在船板上,手里空荡荡的,正少了那行凶的“凶器”。


“江澄。”魏无羡满不在乎的在江一瑟瑟发抖目光中拔出船桨,“就算你见不得师兄比你好看,你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啊。”


大师兄威武!江一小声内心呼喊。


江澄简直要被这人不要脸的行为折服: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,那么在乎……”


江澄的目光慢悠悠的晃到魏无羡那张脸上,嗤笑一声,意味分明。


魏无羡:“……”


哦豁,不得了,师弟长进了,玩不过,玩不过。


江澄懒得跟魏无羡闹腾,就这家伙闹事不嫌事大的性子,准得浪费好长一段时间。


“朗先生的课,在湖心亭,你还不过来?”


“唉唉。”魏无羡拿着船桨,冲江一摆摆手,表示大师兄我要走了,你自便。


几个跨步踏上船。


二人合力,几下用力便撑到了莲花深处。


直到师弟们的声音渐渐远去,江澄才开口问道:“你最近是怎么了?”


“什么怎么了?”魏无羡不明所以。


“你少糊弄我。你最近……”江澄拧眉,停顿了一下,继续道,“这不像你。”


魏无羡愣了愣,还没反应过来江澄怎么了,转眼就瞧见江澄那张略带别扭的脸,他恍惚明白了一点——江澄,是在关心他。


是了,还未经历那些事情的江澄,那个跟着他一起撑船嬉戏的少年,他原是会关心他的,虽然有点别扭,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,可他原是会关心他的。


只是现在,魏无羡突然发现他竟然记不清十三年后江澄的脸,献舍重生之后,他居然没有好好看过江澄。


原先是不敢,不敢面对他造下的错,江澄的一笔一划的变化,都在诉说着当年他的是非,如今,却是不能了。


魏无羡摇头,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外。解释道:“前些日子被逼太紧了,我想要松快松快。”


“是么?”江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他轻声问道:“这些日子你很快活?”


“是呀。”魏无羡敏锐的感觉到江澄的不自然,他突然又有些心慌,就像那日清谈会撞见江澄一样的心慌,不,比那还严重。


周围的一切迅速褪色,然后消散。


最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,余一叶扁舟,还有江澄和他。


“江澄?”魏无羡语气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难以释怀,从自愿入梦的那天起,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就算他不想,沉眠的人也终会有被唤醒的时候。


“你要走了?”


江澄没有看他,他忽然笑了一声,道:“是啊,你睡了太久,该醒了。”


他猛的抬头,一双杏眸灼灼生辉:“魏无羡,你该走了。”


无论如何都是留不住,既然留不住,何必留念!


当断不断反受其乱!


“江澄!”魏无羡瞳孔收缩,他猛然伸出手去拽江澄。


怎么可能,这不过是梦罢了!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少年身上看了江澄的影子——真正的江澄!


梦随着主人的意识开始大面积破碎,那个紫衣少年,也随着梦醒,在魏无羡面前,轰然碎成一片。


“不————!!!”


千片万片的梦境碎片穿心而过,他生命最重要的东西,也随着这些碎片,被生生剜去。


那些被刻入骨血的东西,他假意忽视的存在,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动丢弃他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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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梦莲花坞。


江澄自午休中醒来。


他做了个梦,虽然梦里的一切自醒来那刻就不记得了,只是——江澄摸摸胸膛,堆积在胸口十三年的那股郁结之气,不知不觉竟然消散了大半。


或许,是个好梦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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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一睡睡了半个月,蓝家有睡梦焚醒世香的习惯,一重梦境便是清醒梦,借用清醒梦旁观世事,明白自己所不足。


可从未有人说过,若你强行加入清醒梦会发生什么?


魏无羡便是因为强行破入梦境,才会被困在梦境中半个月不得醒来,自然,魏无羡也没告诉蓝湛,他是自愿被困梦中。


原本他一睡半月,精气不好,本是要修养,可江小莲不按日子出话本子,居然比平时发定日期早了半个月,还是完结本。


魏无羡想的梦中那股心悸,再次偷摸着出来。


依旧是夷陵,依旧是那个昏暗的夜晚,人相同景相似,心境却打不相同。


借着半抹天光,魏无羡仔细看着话本子。


他双手颤抖,近乎握不住话本子。


魏无羡松开手,发疯的破开藏着本子的印记,一个个发狂的翻找。


不是的,怎么可能!


他们曾经那么好,怎么就不得相见!


凄凉的月光照着满地狼藉。


魏无羡终于忍不住捂住脸,发出茹兽般的悲鸣。


微凉的夜风卷起那本完结本。


依稀可见几句话。


“自此,山高水远,他们终究,不负相见。”


那个陪着他撑船采莲的少年,终于被埋没在记忆中,消散在云梦水乡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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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世香:入梦者意念执着之时,可拉想见之人入梦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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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愚人节快乐!ヽ(✿→∀←)ノ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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